译文
帝王正位建造明堂重屋,明堂顶上凌空耸立火珠。
夜晚就像两个月亮升天,日晓月落高空一颗孤星。
天色明净珠光难以泯灭,云彩生起远望若有若无。
早就知晓在这太平盛世,有国宝必定出现在名都。
注释
明堂:为当时朝廷的听政殿,火珠:明堂屋顶上用来装饰美化的宝珠。
正位:谓正式登位、就职。按明堂之制,肇自上古,为帝王宣政教、祀宗祖之所。故帝王正位,必造明堂。《后汉书·皇后纪序》:“后正位宫闱,同体天王。”重屋:重檐之屋。明堂建筑,上圆下方,有两层,上层祭天,下层有五室,谓之“重屋”。唐李白《明堂赋》:“采殷制,酌夏步。杂以代室重屋之名,括以辰次火木之数。”
凌空:高升到天空或耸立空中。一作“中天”。北魏郦道元《水经注·济水》:“水上有连理树,其树柞栎也,南北对生,凌空交合。”
夜来:入夜。唐杜甫《遣怀》诗:“夜来归鸟尽,啼杀后栖鸦。”双月:指火珠、月亮。满:一作“合”。
曙:天刚亮。一星:指火珠。
天净:天空明净。
遥知太平代:一作“还知圣明代”。太平:谓时世安宁和平。《吕氏春秋·大乐》:“天下太平,万物安宁。”
国宝:指火珠。此以火珠指明堂顶上宝珠。名都:著名的都城。汉班固《西都赋》:“若乃观其四郊,浮游近县,则南望杜霸,北眺五陵。名都对郭,邑居相承。” ▲
唐代试律诗一般为六韵,此诗则是一首四韵诗的典例和佳作。毛奇龄《唐人试帖》根据荆冬倩“奉试”诗亦为四韵认为可能是当时官限如此,而直至后来,“奉试”诗才又变为六韵。
此诗寥寥数句就突出了明堂上的火珠明亮耀眼的特点。首两句从明堂入笔点出火珠,接下来四句则写了火珠的光辉。作者以月与星作比,可谓妙绝。“夜来双月满”之“双月”,一实指天上的月亮,一喻指明堂的火珠,两者并举就说明火珠皎洁光白之至与天下月亮无二,仿佛又一轮明月遗落人间,两月同散发出柔和的微光为夜晚增添了不少景趣。夸张、衬托至极致。而“曙后一星孤”句对仗工整,描写的是天亮月亮落下后的景象:虽然月亮消失了,但火珠的光辉不减,就像一颗永挂天边的星星。“天净光难灭,云生望欲无”二句,继续写火珠之光,写出了其珠光闪闪的特点。最后,诗人以颂扬作结。因火珠乃他国所献之宝物,有此盛事正说明国家之强大及时代之太平。结句遣字用词还算颇有气势,只是意义平平,未免落入俗套。
此诗虽有宫体诗味,但取景空阔,清明自然,不失名家气度。诗中“夜来双月满,曙后一星孤”一联历来受人关注。此联描写的是明堂上的火珠,在夜晚与月光相衬如同一双明月,而曙后天明月亮西沉时,火珠仍然如一颗孤星在明堂屋顶上闪闪发光。后来有人把“曙后一星孤”一句别解为崔曙死后只留下一个名叫星星的女儿。《分门古今类事》“崔曙一星”:“崔曙作《明堂火珠》诗云:‘夜来双月满,曙后一星孤。’时称佳句。未几。曙卒。无子,惟一女,名星星。星,盖其谶也。”在这样的附会之下,“曙后一星孤”竟然成了诗谶。▲
此诗是作者在唐玄宗开元二十六年(738年)参加科举考试的省试时所作。《文苑英华》卷一八六把此诗归入“省试”类。此题唐人存诗仅此一首。
崔曙(?—739年),一作署,宋州宋城县(今河南商丘)人 ,唐朝状元、诗人。崔曙自幼失去双亲,可谓备尝人世艰难困苦。开元二十六年(738年),崔曙科举考试中获得进士第一名,又在殿试中作《奉试明堂火珠》诗。唐玄宗看后大为赞赏,取为状元,官授河内县县尉。可惜,第二年,崔曙就病故了。崔曙死后只留下一女,名叫“星星”,世人皆以为“曙后一星孤”是谶语。
圬之为技贱且劳者也。有业之,其色若自得者。听其言,约而尽。问之,王其姓。承福其名。世为京兆长安农夫。天宝之乱,发人为兵。持弓矢十叁年,有官勋,弃之来归。丧其土田,手衣食,馀叁十年。舍于市之主人,而归其屋食之当焉。视时屋食之贵贱,而上下其圬之以偿之;有馀,则以与道路之废疾饿者焉。
又曰:“粟,稼而生者也;若布与帛。必蚕绩而后成者也;其他所以养生之具,皆待人力而后完也;吾皆赖之。然人不可遍为,宜乎各致其能以相生也。故君者,理我所以生者也;而百官者,承君之化者也。任有大小,惟其所能,若器皿焉。食焉而怠其事,必有天殃,故吾不敢一日舍镘以嬉。夫镘易能,可力焉,又诚有功;取其直虽劳无愧,吾心安焉夫力易强而有功也;心难强而有智也。用力者使于人,用心者使人,亦其宜也。吾特择其易为无傀者取焉。
“嘻!吾操镘以入富贵之家有年矣。有一至者焉,又往过之,则为墟矣;有再至、叁至者焉,而往过之,则为墟矣。问之其邻,或曰:“噫!刑戮也。”或曰:“身既死,而其子孙不能有也。”或曰:“死而归之官也。”吾以是观之,非所谓食焉怠其事,而得天殃者邪?非强心以智而不足,不择其才之称否而冒之者邪?非多行可愧,知其不可而强为之者邪?将富贵难守,薄宝而厚飨之者邪?抑丰悴有时,一去一来而不可常者邪?吾之心悯焉,是故择其力之可能者行焉。乐富贵而悲贫贱,我岂异于人哉?”
又曰:“功大者,其所以自奉也博。妻与子,皆养于我者也;吾能薄而功小,不有之可也。又吾所谓劳力者,若立吾家而力不足,则心又劳也。”一身而二任焉,虽圣者石可为也。
愈始闻而惑之,又从而思之,盖所谓“独善其身”者也。然吾有讥焉;谓其自为也过多,其为人也过少。其学杨朱之道者邪?杨之道,不肯拔我一毛而利天下。而夫人以有家为劳心,不肯一动其心以蓄其妻子,其肯劳其心以为人乎哉?虽然,其贤于世者之患不得之,而患失之者,以济其生之欲,贪邪而亡道以丧其身者,其亦远矣!又其言,有可以警余者,故余为之传而自鉴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