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哉庐山之奇绝兮,峥嵘逼南纪,右彭蠡而左九江。
天下之山高者何限皆处乎僻远兮,孰有江湖之相撞,排空插汉峰数个。
丹青莫能貌其妙兮,恍惚乎商山之皓,超拔乎鹿门之庞。
予尝舣舟其下兮,褰衣直欲穷空谾。穿云拂翠寻白鹿,洞门宛转随流淙。
贯道桥边久延伫,赤脚踏遍当水矼。山空境寂足以凝道兮,祇恐学非其要迷赘哤。
转盼巅林崖树兮,纷披拥苍翠烟云厚薄掩映排青幢。
空王古刹不知其几兮,但见山腰喷玉雷隐隐,飞下白龙双。
安得边崖置一榻,寒声洗我胸中庞。寻常攀陟眼力破,万里湖光山色倾倒日千缸。
寒晶一奁光蘸径,千里琉璃闪烁当轩窗。江湖交会气清绝,山骨累积孕奇缸。
挂冠何处更堪老,羡君佐郡获兹邦。倒悬解虐不可以缓兮,知君汲汲岂暇事游乐,须令万姓心皆降。
他时磨崖书最绩,我今老矣谁当秉笔如长杠。
公薨之月,子产相郑伯以如晋,晋侯以我丧故,未之见也。子产使尽坏其馆之垣,而纳车马焉。
士文伯让之,曰:“敝邑以政刑之不修,寇盗充斥,无若诸侯之属辱在寡君者何,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馆,高其闬 闳,厚其墙垣,以无忧客使。今吾子坏之,虽从者能戒,其若异客何?以敝邑之为盟主,缮完葺墙,以待宾客。若皆毁之,其何以共命?寡君使匄请命。
对曰:“以敝邑褊小,介于大国,诛求无时,是以不敢宁居,悉索敝赋,以来会时事。逢执事之不闲,而未得见;又不获闻命,未知见时。不敢输币,亦不敢暴露。其输之,则君之府实也,非荐陈之,不敢输也。其暴露之,则恐燥湿之不时而朽蠹,以重敝邑之罪。侨闻文公之为盟主也,宫室卑庳,无观台榭,以崇大诸侯之馆,馆如公寝;库厩缮修,司空以时平易道路,圬人以时塓馆宫室;诸侯宾至,甸设庭燎,仆人巡宫,车马有所,宾从有代,巾车脂辖,隶人、牧、圉,各瞻其事;百官之属各展其物;公不留宾,而亦无废事;忧乐同之,事则巡之,教其不知,而恤其不足。宾至如归,无宁灾患;不畏寇盗,而亦不患燥湿。今铜鞮之宫数里,而诸侯舍于隶人,门不容车,而不可逾越;盗贼公行。而天疠不戒。宾见无时,命不可知。若又勿坏,是无所藏币以重罪也。敢请执事,将何所命之?虽君之有鲁丧,亦敝邑之忧也。若获荐币,修垣而行,君之惠也,敢惮勤劳?”
文伯复命。赵文子曰:“信。我实不德,而以隶人之垣以赢诸侯,是吾罪也。”使士文伯谢不敏焉。
晋侯见郑伯,有加礼,厚其宴好而归之。乃筑诸侯之馆。
叔向曰:“辞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!子产有辞,诸侯赖之,若之何其释辞也?《诗》曰:‘辞之辑矣,民之协矣;辞之怿矣,民之莫矣。’其知之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