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文峨眉英,始也迹甚微。堂堂薛简肃,旟隼西南飞。
其人古廉守,肯持蒟酱归。所得一伟人,天下大布衣。
引以宾王家,光映春官闱。昭陵宋仁主,前星久无辉。
犯讳言所难,雷电每霁威。雄哉鍊石手,妙补天巍巍。
丞相江南来,云掩扶桑晖。旧德陈苦辞,往往阨谤讥。
诸贤抗章疏,弱卒攻坚围。公力斡禹鼎,正气砰黄扉。
荆舒愤至骨,斥语笔自挥。赠之以蕙兰,何往无芳菲。
时公与司马,声谐玉琴徽。解冠挂神武,甘老西山薇。
九宇日瞀瞀,赤子将畴依。两公幸无恙,起拯或庶几。
嗣君元祐初,痛洗前人非。民望属司马,欲遁天为鞿。
帝命起公卧,门久车马騑。君实了吾事,此外何所希。
清风溢寰海,不啻严陵矶。公既晚家许,道德人所腓。
襄城下封竁,汝颍皆京圻。我来访遗垄,名姓存依稀。
来仍散兵烬,雨雪无留霏。公名在天下,岂逐薤露晞。
谁能禁耕牧,盛事乘薪机。吾力不足振,感叹徒歔欷。
(公元一二七九年至一三三八年)字子翚,号菊潭,先为隆安人,后徙顺阳。生于元世祖至元十六年,卒于惠宗至元四年,年六十岁。勤于学。隐居不仕,学行为州里所敬。大德末,因荐授襄阳县教谕。文宗时,以书信拜见王约,王约看后对他的才能非常赞赏,就让他署任郡学正。此后又把他推荐到中书省,提升他任翰林国史院编修官。
余幼时即嗜学。家贫,无从致书以观,每假借于藏书之家,手自笔录,计日以还。天大寒,砚冰坚,手指不可屈伸,弗之怠。录毕,走送之,不敢稍逾约。以是人多以书假余,余因得遍观群书。既加冠,益慕圣贤之道 ,又患无硕师、名人与游,尝趋百里外,从乡之先达执经叩问。先达德隆望尊,门人弟子填其室,未尝稍降辞色。余立侍左右,援疑质理,俯身倾耳以请;或遇其叱咄,色愈恭,礼愈至,不敢出一言以复;俟其欣悦,则又请焉。故余虽愚,卒获有所闻。
当余之从师也,负箧曳屣,行深山巨谷中,穷冬烈风,大雪深数尺,足肤皲裂而不知。至舍,四支僵劲不能动,媵人持汤沃灌,以衾拥覆,久而乃和。寓逆旅,主人日再食,无鲜肥滋味之享。同舍生皆被绮绣,戴朱缨宝饰之帽,腰白玉之环,左佩刀,右备容臭,烨然若神人;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,略无慕艳意。以中有足乐者,不知口体之奉不若人也。盖余之勤且艰若此。
今虽耄老,未有所成,犹幸预君子之列,而承天子之宠光,缀公卿之后,日侍坐备顾问,四海亦谬称其氏名,况才之过于余者乎?
今诸生学于太学,县官日有廪稍之供,父母岁有裘葛之遗,无冻馁之患矣;坐大厦之下而诵《诗》《书》,无奔走之劳矣;有司业、博士为之师,未有问而不告,求而不得者也;凡所宜有之书,皆集于此,不必若余之手录,假诸人而后见也。其业有不精,德有不成者,非天质之卑,则心不若余之专耳,岂他人之过哉!
东阳马生君则,在太学已二年,流辈甚称其贤。余朝京师,生以乡人子谒余,撰长书以为贽,辞甚畅达,与之论辩,言和而色夷。自谓少时用心于学甚劳,是可谓善学者矣!其将归见其亲也,余故道为学之难以告之。谓余勉乡人以学者,余之志也;诋我夸际遇之盛而骄乡人者,岂知余者哉!